第389章-答案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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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让他呼吸一滞的是,那片苔藓的叶脉,竟然排列组合,构成了几个清晰的文字:“谢谢你没填上它。”

    而在文字的末尾,还有三个字母的缩写:Z.Q.S。

    林工瞬间认出,那是很多年前,和他一起参与泵站建设,后来因突发性脑溢血死在岗位上的一个老师傅的名字缩写。

    他记得,那位老师傅的眉心有一颗标志性的黑痣。

    墙壁在用一个逝去工人的笔迹,向他道谢。

    这一次,林工没有恐惧,也没有本能地去摸手机。

    他没有拍照,没有记录,更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他只是每天清晨来巡查时,都会用喷壶给那片苔藓浇一点干净的水。

    又一日,那个曾在王主任课堂上说“字在动”的小女孩路过泵站,她蹲下来,好奇地看着那片奇怪的苔藓,忽然抬头对林工说:“叔叔,这些字……好像在笑。”

    林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片在晨光下绿意盎然的苔藓,良久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是啊,”他轻声说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“它终于说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工程车上,林工翻开一本陈旧的管道维修手册,在扉页上,用粗大的笔迹写下一行字:

    “以后别叫我说话的人,叫我听过回声的人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缕晚霞沉入地平线,沈默站在城外的山坡上,最后一次回望那座他曾为之战斗的城市。

    灯火如繁星,在他脚下次第亮起,勾勒出街道的脉络。

    无数个渺小的光点在其中行走、交谈、争辩、质疑、修正。

    他想起自己最初的执念——世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,躺在解剖台上,只要他的刀足够锋利,逻辑足够严密,就一定能找到唯一的、绝对的真相。

    如今他终于明白,这个世界,更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。

    你不应该试图去填满它,更不应该跪在井边去朝拜它。

    你唯一需要做的,是站在井沿上,保持清醒,然后看清楚——那幽深的水面倒映出的,从来,都只是你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,背上那个几乎空无一物的行囊,走入身后的山林与夜色。

    背包很轻,里面只剩下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。

    风从山坡上吹过,掀开了背包的顶盖,一页空白的纸被卷了出来,在空中打着旋,悠悠地飘向山脚下那片灯火通明的城区,最终,落在了一所小学的操场上。

    几个还在玩耍的孩子捡到了它,见上面空无一字,便嘻嘻哈哈地拿出蜡笔,在上面涂满了五颜六色的、关于星星和梦的巨大问号,然后将它叠成一架纸飞机,用尽全力,掷向了深邃的夜空。

    风停了,雨也停了。

    城市的喧嚣与呼吸似乎都已恢复如常,只是那被暴雨彻底清洗过的地下管道深处,一种全新的寂静正在悄然滋生。

    它不同于之前的死寂,那是一种更沉重、更富有质感的沉默,仿佛在那些汇集了黑色残渣的沉淀池底部,有什么东西,在黑暗中,无声地睁开了眼睛,开始学习一种新的节律。

    它在学习等待。暴雨过后,第七日的黎明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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